【楼诚】【野良神AU】莫问归处 章四
卡文卡成狗...说好的文思泉涌呢，以及这章终于可以开始谈恋爱啦！
章四
境界线外重新聚拢了一批没杀干净的魑魅，都是些在混沌中诞生无知无感的蠢物，嗅着味道而来，被阻挠在无形的墙前做尽了贪婪之态。而反观视线焦点中的两人却是格外的旁若无人，甚至有点心不在焉。阿诚拿剩下的圣水浇在手帕上，拧的半干后去拭明楼脸上的血污。他见多这个人霁月清风的样子，深知明楼向来不擅长忍受哪怕一点邋遢，他更是如此。洁白的帕子拂过耸立的眉峰，英挺的鼻梁，五官在擦拭下一点点恢复了往常的俊朗。唯独颊边结了细碎的血块，来回擦了几次还顽固的沾在上面，他心中本就有些惴惴的焦虑，下手也就用了几分真力气。
“嘶...”一直任由对方在自己脸上鼓捣的明楼被重重按住了伤口，忍不住小声抽气。
刚止住血的地方又渗出一线红。
阿诚有些不知所措，捏着帕子的手登时僵在半空，随即被明楼握住。
“不碍事。”
明楼的手很大也很暖，带着抚慰人心的温度。阿诚抿了抿唇，执拗的费了点力把手抽出来。又捉着对方的腕子，把手指也一根一根擦干净才肯作罢。明楼过了好一段养尊处优的日子，平日里油盐不沾，兴致来了方侍弄些花草笔墨，连茧子都薄了几分，所以在这样一双细致的手上，虎口翻卷的皮肉显得格外狰狞。阿诚这回断然不敢再去碰，只是简单的清理了，等着处理完眼下的事物回去再好好包扎。
忙的时候还好，一旦得了空，纷乱的心绪反而藏不住半分。阿诚不愿开口，就来来回回的折腾袖口的线头，好好的缎面都快被他揉搓出球了。回过神时，看见一塌糊涂的袖口，不由面上一窘。两只眼睛心虚的来回瞟，一不小心就落进了明楼的两潭深井里。他目光潾潾，温柔又绵长，只一眼便不忍错开。
“有心事？”
“我没事，先生。”倔强的微微扬起下巴，殊不知早被脸上的抗拒出卖。
“哦？”明楼见状知道过多的诘问无甚用处，便故作起姿态，捂住胸口。“方才我的心口可是痛得厉害。”
“大哥......”无法掩饰的担心和愧疚就快从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溢出来，阿诚敛着眉，一双手松松紧紧虚握成拳。他向来如此，半点情绪都藏不住，明楼平日没少借此拿捏他，同时也爱极了他这一点。
“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阿诚的态度开始软化，带了点低落。
他是真的不知道。
初见于先生时阿诚是有点讶异的——那是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除此之外更多的则是种迎面而来带着钝感的重击，那是完全陌生的体验，他甚至不能为这种感情做个归类。在他的认知里，于先生与自己并无瓜葛，只是觉得他面容格外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也许真的见过也未曾可知。
夹缝之人的存在都是无根的浮萍，与人世告别的一刻起，时光便不再眷顾他们，也不肯留下半分记忆让他们所依凭。
这人也许是茫茫前世与他唯一的牵挂。他们可能只是萍水相逢，或有点头之交，不知道那人是否知晓他曾被人唤作的名字，听闻他短暂一生的些许过往......微薄的希望被点燃，借着一点风势都顽强的不肯熄灭。
可他最后也只是看着魂魄消散在眼前，不可碰的终究不能碰。想着前尘旧事无法查证了，心中难免有几分悲然。
神器和主人的单方面联系注定着他的任何情绪浮动都会直接影响明楼的状态，一些无法被矫正的错误甚至会威胁到神明的生命。他本就性情温润，加上受明楼言传身教，一向都做得很好。除了最开始成为神器的那段时间，他的神从未因此受到伤害。想到刚经历过一场激斗的明楼可能被自己放纵的情绪刺伤，就越发地难过了。
明楼起初只是抱着逗弄他的心思，没料想弄巧成拙。看他死死咬住下唇半响不语，就知道一定又钻牛角尖了。有点心疼地拉过他，稍稍施力把他的头往自己肩上按，过程顺利得没有遇到一丝抵抗。阿诚不出声，乖巧极了，一点也没拔剑出鞘时的张扬。难得的温存，明楼心口被文火煨得绵软，手环在他颈后，一下一下摸着他剃得极短的发茬。阿诚比他矮半头，埋在他怀里露出一段白玉似的脖子，隐约能看到半藏在领子下的那一小块皮肤。明楼知道，上面小篆体的“诚”，是他给予的名字。手指受到蛊惑一般，沿着脊柱美好的曲线探下去两分，捏了捏那块薄薄的皮肤，感受到胸口里的涌动逐渐趋于平和。
明台一路赶过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他抬枪一圈扫射，最后几只妖物红得近黑的血污溅了一地。他把还在冒烟的机枪背到身后，嚷嚷起来，“我在这边辛苦剿匪，你们两个倒好，叫人来帮忙自己却在一旁卿卿我我，什么世道！”
阿诚耳朵都红了，慌忙抬起头，后退一步想和明楼拉开距离，结果没挣开环在他腰上的手臂。
明楼被点破了倒是不气不恼，“风穴的封印解决了？”
“那当然，我都亲自出马了。费了这么大力气，可不能便宜你们，香火钱都备好了吗？”明台扯着一边嘴角笑，有那么一瞬，弧度在他脸上凝固了，然后又慢慢地一点一点向上弯得更厉害。
两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倚坐在树底下的曼丽。
“这是谁家的小姐？”明台咳了两声，摆出一副不动声色的面孔。 对面两人笑得神神秘秘，经验之谈，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如你自己问问吧。”
自己问就自己问，明台从来是行动优先于思考的实战派，他手附在女孩子的额头上，催动神力在他掌心绽出柔和的光芒。
很快，曼丽手指抽动了一下，逐渐转醒。她坐起身眨了眨眼睛四下环顾，想要弄清自己的处境。
明台盯着她颤抖的睫毛，觉得自己面对着一只迷茫的兔子。
“小姐...”
“我大哥他......”掠过眼前一脸殷切的俊秀青年，她怔怔的望向不远处背手而立的那两人。
漫长的一夜即将过去，月亮西落，繁星渐隐，黎明前却是更加浓重的黑暗。
“他走了。”明楼言简意赅，听不出什么情绪。
“走了？”曼丽低声重复着，仿佛无法理解这简单的两个字眼里所蕴含的复杂涵义。
“是他的心愿。”阿诚顿了顿，“干干净净的走的。”
曼丽红着眼圈，听到后面一句时，终于忍不住的泪啪嗒啪嗒落了一地。
明台最看不得女孩子哭，忙扯着袖子给她擦眼泪。擦干净了又溢出来，不一会儿袖子就湿了一大片，急得他直叹气，绞尽了脑汁想去说些安慰的话，却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如此笨嘴拙舌。
“本来不应该如此麻烦你们的，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曼丽正坐，把挂在眼眶上泫然欲滴的泪抹去。“见过大哥最后一面，已是大幸。我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在这世上没有别的牵挂，能否也渡我去追随大哥。或许，还赶得及。”
“于小姐说笑了。”明楼嘴角抿成一线，似笑非笑。“所谓轮回者，造善业终得乐报，造恶业终得苦报。敢问于小姐，这轮回六趣可有你容身之处？”
阿诚侧目，却没得到身旁人的回应。方才在于先生面前他们是给过保证的，虽有重责在身，但明楼不会食言。
他听过太多关于明楼的评断，说他冷面冷心，恩薄义寡。可他们都不曾见过那只破开暗夜只为一人而来的手，明楼为他点过一盏烛火，自此在他心里扎了根。他并未真正看破明楼的想法，能做的也只有站在他这边，比任何人都要相信自己的选择和他的选择。
“大哥，你什么意思！”明台最先按捺不住。
“字面意思，她是我负责问罪的，哪里也去不了。”
“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呵，就凭你一面之缘？。”
两人剑拔弩张互不相让，场面登时充满了火药味。
“你们不要吵了。”沉默许久的曼丽突然开口。“我身上背负的三条人命，都是亲手所为。乱世求生，若不是大哥相助，我也无法苟且于世。若有重来的机会，我也不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半分后悔。大仇得报，我死不足惜。”
“可人非无过，是那些贼人害人性命在先。你已经死过一次了，究竟是有多么天理难容，还要这样百般为难。”
曼丽抬起头，第一次正视这个为自己据理力争的男人。
明楼抚掌，“于小姐通情达理，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你不能这样做。”明台冷声道。
“我不能？阿诚，令状拿给他看一下。”
镶金的卷轴上游龙走凤，三道圣光自远处也看得分明，决不可作伪。明台冷脸接过，转手丢在一边。“别拿这写东西来糊弄我，你难道要重新做回那些无耻小儿的爪牙吗？那你当初背离蓬莱的意义何在！”
“住嘴，明台！”阿诚呵斥道，眼中有了薄怒。
“今天我一定要带她走。”明台见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抓起曼丽的手转身便要走，想是即使硬闯也要杀出一条生路。
却不知，一意孤行也未必成行。
留住他脚步的，是脖颈处一抹凉意。
TBC
根据设定，神器被赐予的名字都是小篆汉字，阿诚的名字在他的后背，字体是介个样子滴↓↓↓↓↓↓↓↓↓↓↓↓
这一章断断续续的写了好几个晚上，删删改改的都不能太满意。看剧的时候就觉得，阿诚其实是个内心极其强大的人，他仅有的几次犯错，都是因为关心则乱。你看他有无比坚硬的外壳，内心却总有个角落留给他珍视的人。他可以是冷漠的，工于心计的，也可以是柔软的，满满都是人情味儿。所以特别怕自己笔力不够，写不出不依附于情节冲撞与对话，独立存在的人格。
下一章好像也会卡，我对有些特定场面描写极其苦手。早知道老老实实写无情节一发完多好，要什么剧情，要什么剧情，要什么剧情！